就在这个梦快要结束的时候 这个哥们说了一句话 让我非常非常印象深刻

他说 不怕你赌得屌 就怕你不屌赌

我问 啥意思啊

他解释到 不怕你有到底有多精 算计得有多好 就怕你根本不来玩这个游戏

听到此言此语 感觉此中确有大义啊 然后 梦就醒了

今天 在家休息 闲来无事 可以在白天码一码字  刚刚看《户外》 里面有一篇文章

说的是一个试图以在国外打零工赚钱 游遍全欧洲的哥们的亲身经历 他在英国的餐馆靠洗盘子 切菜赚钱 各种艰辛 使得我感同身受 深有体会

应该说是在06年的时候 也就是五年以前 我住在广元西路180号的一个亭子间里

所谓亭子间 就是一个解放前留下来的老宅 用来堆放杂物的小间 长大概有5米 宽大概有2米

里面放了一张床 一张桌子 一把椅子以及一个柜子 剩下的空间也就只够侧身走过床 桌子 椅子和柜子

这个房间 没有空调 没有电视 没有网络 有的只是一根电源线 和一个电灯泡 夏天像蒸笼 下雨天屋顶会渗水 冬天像冰窖 

月租金650元 楼下两层是一个社区卫生所 晚上瞎灯暗火 整个楼只有我这个亭子间里住着人 

当时 我做两份工 从早上9点开始 到大木桥路一家公司去打杂 到下午4点结束

这家公司 我是因为有点“裙带”关系进去的 因为认识里面的一个人 月收入谈好是1000元 实际拿到手是500元 不签合同

这点钱根本没法在上海生存 又不想再向家里要钱 再要钱还有脸面么？ 都大学毕业两年了 一直都向家里要生活费 丢脸啊~

那么没有办法 只有再找一份工 于是就在衡山路的一家餐馆毛遂自荐 这家餐馆叫乐嘉尔松 是一家做西班牙菜和越南菜的餐厅 这家餐厅和鹰餐厅是同一个老板开的 一个日本人

于是 我就开始了当餐厅跑菜员的生涯 工作时间是从下午4点半到晚上凌晨一点半 月薪800元 管一顿晚饭

这家餐厅我来介绍一下： 一楼是厨房和酒吧间 二楼是西班牙餐厅 三楼是越南菜餐厅 整个布局是相当的有情调 一看就知道是很有档次的那种 每天都有鲜花 每个台子上都有蜡烛 相当干净和漂亮

放的是有西班牙风格的音乐 慵懒而又有异国情调 灯光布置得非常讲究

来这里的客人 百分之百是老外 要么是领馆的官员 要么是各大公司的高层 要么是时尚界人士 都是非常有腔调的人 来的中国人 要么是什么籍华人 要么是比较成功的海龟

我再来介绍一下我的同事们 

老板是一个日本人 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了 这个家伙很有艺术家的范 一头长发披肩 身上总是散发着香水味 总是穿着牛仔裤 休闲西装 他有两家餐厅 每天晚上大概九点左右的时候 总会来店里

来了之后 要么会喝点威士忌 要么会要厨房下一碗面条 要么就和熟客打打招呼 聊聊天

经理是一个日本女人 叫做麦克 四十多岁了 在日本北海道的一个小地方长大 之后到东京从事餐饮的工作 一辈子从第一份工作开始就干这个 直到被她老板带到中国开餐厅

经理助理 是一个日本老头 叫亚麻那嘎桑 他是一个温文尔雅 满头白发 为人和善的老头 不会说中国话 但是对人很好 经常偷偷塞面包给我

厨师长 是一个西班牙小伙子 叫JOE 做得一手纯正西班牙菜 从不多说话 干活很干练

另一个厨师长 是一个越南小伙子 他带着自己的老婆 老婆就是他的助手

而领班 是一个印度尼西亚人 很黑 很矮 很瘦 他有一张神奇的脸 面对客人的时候 可以满脸微笑 如果你看过那种微笑 就知道 那是世界上最职业的微笑 当他的脸转向别人 比如说我 的那一瞬间 当你是一个乞丐在路边向别人讨钱时 看到的就是那种脸

而副领班 也是一个印度尼西亚人 很高 很壮 不怎么黑 他有非常职业的职业素质 看他服务 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职业服务员 他总是教我很多 如何开红酒 如何倒 如何上菜 如何一个拖盘里放几十斤重的碟子 甚至如何端着盘子开门  最关键的事情是 他总是会找我分享客人剩下的相对干净的好菜好酒

而剩下的这些服务员吗 都是打杂的 有洗碟子的阿姨 还有几个和我一样的跑菜员 有安徽来的 有苏北来的 我嘛 就是江西来的咯

看到eric的贴子，突然想起了鲁迅！

每天的工作其实都一样 一周工作6天 休息一天

每天的四点半赶到餐厅 换上服装 这套服装还要交150块的押金

服装就是 黑色的西装裤 白色的衬衫 一个黑色带细白条文的蝴蝶结 一个从脖子套上 背后系上一根带子 肚子前还有一个小兜的联体黑色套服 很像家里做饭要穿上的那种 只不过更职业一些

当穿戴完毕后 去厨房吃晚饭 由洗碗的阿姨做好 一大盆子饭 自己钥 管吃管饱 装了几个小脸盆里的菜 有荤有素 尽管不丰盛 但是还成 有点家乡风味

吃完饭之后 大家说说笑笑一下 然后就开始准备工作 将各个楼层音乐的碟片放入 按上播放键

把每张桌子的椅子从桌上放下摆正 把餐布摆好 把餐具放在最美观的位置 每个桌子上放上全新的蜡烛

使得整个餐厅处于随时可以营业的状态 吧台的人要开始准备 冰块 所有调酒的东西都要到位 所有的酒瓶都要擦一遍摆好 柠檬要切好 一切都要干干净净 整整齐齐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后 大概是六点了 全部人员到大厅集合

经理开始检查着装 衣服是否干净 身上是否有异味 手是否洗干净 头发是否干净 耳朵是否露出来了 指甲是否剪干净

经理助理开始布置工作 说几号桌几号桌有预定 几点的预定 然后由厨师报告 是否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 有什么菜是今天无法做的 然后就是工作动员 希望所有的人 齐心协力 把客人服务好 让精神状态处于最和蔼 最集中 最礼貌的状态

然后 所有的人就位 领班不断在餐厅巡查 检查任何一个不干净 不整洁的细节

我们就身后手持一个餐盘 站在各个楼层 各个不同的角落 等待客人的光临

天越来越暗 而所有的蜡烛都点燃了 带着音乐 整个餐厅显得很美好 这是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刻

随着第一个客人的到来 柠檬水送上 开始点单 全部是印制考究的英文菜单 全部是英文菜名 

客人下单之后 第一时间送到餐厅 然后餐厅就开始热火朝天 做越南菜的炒啊 剁啊 弄啊 做西班牙餐的调啊 炖啊 搅啊

我们根据客人的需要 饮料送上 要红酒的 或是要白葡萄酒的 就该非常职业的开瓶 请客人品鉴 等客人同意后 再帮客人倒在各种各样不同的酒杯里 各种不同的酒杯装不同的酒 一定不能搞错  而且倒多少 倒在什么深度 都很有讲究 一整套礼仪

之后得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随时注意客人的反应 随时注意是否客人有什么需求 同时随时注意厨房的餐点是否准备就绪

当餐点好了 要非常和煦而轻柔地将餐盘放在恰当的位置 同时用英文介绍 上的这倒菜是什么 并将之前的餐盘撤去  准备吃这倒菜要什么餐具 反正就是要多讲究 有多讲究

客人通常都会越来越多 逐渐一楼 二楼 三楼都开始满座了

这该死的法式老建筑没有电梯 只能一趟一趟地从厨房端菜到客人的位置 再将收下来的盘子一趟一趟的端进厨房 对了 脚底下穿得是黑色的硬底皮鞋 只需要两个小时 整个脚就开始发痛

我觉得 之所以 现在这么能走 就是那个时候 锻炼出来的 让你每天端着很有些分量的餐具 上上下下跑个七八个小时 什么钢脚板 铁脚板都该锻炼出来了吧？

这些菜 根本就没什么分量 都是些菜叶 再加上些酱汁而已 但是那些餐具重得要命 真的是重啊

一般说来 到晚上九点左右 正餐的时间就结束了 如果有些客人喝些小酒 在座位上聊天 谈笑风声

我们就为其撤去所有的餐具 就单单留下酒具 为他们倒上柠檬水 将音乐关小一点

然后就得做餐厅的结束工作 要收好所有的餐具 在不影响客人的前提下 将所有的工作现场打扫干净

将所有的桌子擦干净 将所有的椅子倒树在桌子上 这通常都已经到十点或者十点半了

这个时候 所有的重点就是楼下一楼的酒吧间了 通常这个时候 我们就能够轮流休息一下了 到三楼的露台去回回短信 抽上一根香烟 或者将私藏的客人几乎没有动过的餐点或者剩下的好酒拿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就当吃个小夜宵了 如果不这样 体力根本扛不住

当所有的一切都弄好 就是所有的为第二天的工作打好良好的基础了 其实第一天 已经将第二天要做的工作都准备好了 我们所有的人就该下楼 服务在酒吧的客人了

酒吧通常都是男人带着女人 朋友带着朋友 有窃窃私语的 有载歌载舞的 有欢声细语的 有静悄悄在一个角落的 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这简直就是一个联合国

其实 像我们这些低端的服务员是没有太多机会服务酒吧客人的 只能静悄悄地在旁边呆着 这些都是“肥活” 有小费的  菲律宾的哥们太有劲了 脸上挂满了微笑 脚步是轻柔的 语音是温柔的 身体是前倾的 

其实 我们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我们能够等待的唯一机会 就是等他们付账的时候 谁能为客人买单 那真是一种幸运 

不过也要看了 如果客人是用信用卡买单 那么 我们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如果客人用现金 那么 当找零拿来时 有的客人会不要 表示这是小费 而有的客人 会毫不客气地拿掉 这些人通常是在中国呆得比较久的人  就算有小费也不多 就是几块 十几块加几块而已

而且 日本人还会直接告诉客人 在他们这里消费不需要付小费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 到十一点半钟左右 就要每隔半小时 调暗一次灯光 提示客人 ：很晚了 我们该歇业了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 有的人就是喜欢昏暗的灯光 越是昏暗就越喜欢 就越舒适 对这些人 也实在没办法 我们就得去厨房 将洗好的杯子 一托盘一托盘地拿到各个楼层摆好

有红酒杯 白葡萄酒杯 啤酒杯 香槟杯 水杯 叉子 勺子 刀具 餐布 。。。。。。。。。

每种东西都有摆放的地方 要摆得正确 还要摆得好看 开始拖地 折叠餐布 。。。。。。。。。

到了凌晨一点 身体很疲惫 脚底板就更痛 领班巡店 表示可以下班 回到服装间 换回衣服

骑上破烂自行车 回到广园路的那个亭子间 倒在床上 不省人事

每天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