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圣巴巴拉
作者：王受之


出版社：黑龙江美术出版社
页码：118 页
出版日期：2006年04月
ISBN：7531814714
装帧：平装

[ps：这篇文章转自《生活》杂志是王受之写的《微风吹过圣巴巴拉之三》的一部分]

白先勇的圣巴巴拉

到圣巴巴拉 ，总要去看看加州大学圣巴巴拉校区 ，那里离开市中心不远 ，走101高速公路 ，下一个出口就是了 。那个校区靠着海边 ，我很熟悉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查尔斯·莫尔（MRY）设计了那些大学的宿舍 ，我看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学生宿舍了 ，因为所有的宿舍都对着大海 ，在宿舍里就可以每天欣赏太平洋的晚霞落日 ，何其辉煌的景色啊 ！

加州大学简称UC ，是英语University of California的缩写 ，一共有９个校区 ，其中比较出名的是旧金山附近的伯克莱校区 ，洛杉矶西木区的洛杉矶校区 ，圣巴巴拉也是其中一个 ，学生大约3万人 ，好像清华那样大的一个学院 ，不过比清华牛的是他们有好几个教授是诺贝尔奖金获得者 。

漫步在校园里 ，突然想起 ：这里可是白先勇教过好长时间书的地方 ，是他呆过最长时间的美国城市了 。而白先勇又总是和昆剧联系起来 ，那种感觉很是特异 。

我对昆剧基本不懂 ，就是觉得好看 。扮相美 ，唱腔美 ，情调美 ，人都漂亮 ，并且总有种柔弱的感觉 ，软软的 ，非常唯美 。今年春天去北京 ，在三联生活杂志社见到总编朱伟 ，他是昆剧专家 ，告诉我有个地方可以买到旧昆剧的DVD ，我老老实实告诉他 ：我连老昆剧和改良昆剧有什么区别都不太看得出来 ，就在三联书店里买一套新版的《牡丹亭》DVD将就看看吧 。我想老朱一定觉得我属于那种国学浅薄之人而颇不以为然了 。

其实 ，对昆剧感兴趣 ，还是从看白先勇采访开始的 ，以前虽也看过京剧 、苏州评弹什么的 ，并无认识 。凤凰卫视做过一个白先勇的采访 ，后来回放了好几次 ，我在洛杉矶装了卫星天线 ，有时候忙完了也看看凤凰卫视的专访节目 ，无意中就看到了这次专访 。听他半夜里讲昆剧 ，那么委婉 ，就找来看 ，还真喜欢起来了 。

无独有偶 ，网上有个半夜睡不着起来看凤凰卫视的记者，也看到这段采访 ，写他对白先勇的感觉 ：“不同于我所看过的照片里那个忧郁帅气的男子 ，人过中年的他 ，发胖了 ，嘴角 ，噙着笑 ，眼里 ，透着悟禅的洒脱 ，少了一份愤世嫉俗 ，多了几分淡泊 。唯一没被岁月洗去的 ，也许 ，就是身上仍然残留的淡淡贵气 ，淡淡忧郁 。 ”

“就是那个晚上 ，我坐在偌大的房子里 ，一个人 ，对着电视 。 ”

“外面 ，下着雨 ，清洗着这个充满尘垢与污秽的城市 ，屏幕上的白先勇 ，就站在书房里 ，身后的一橱一橱的书 ，一室古色古香的布置 。他 ，就在那里 ，淡淡地笑着 ，诉说着那个远去的时代 ，还有那些消失了的贵族们的故事 。”这位记者后来去采访了白先勇 ，有段问答 ，很有意思 ，就把它录在这里吧 ：“当我问起白先生是否考虑过落叶归根时 ，他沉吟了一下 ，委婉地说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 ，最重要的是心灵自由 。只要可以获得心灵自由 ，就算是个荒岛我也愿意去 。’ ”

“自从10年前向新闻界坦然承认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后 ，白先生终于不用面对世人无休无止的追问 ：‘为什么一直独身 ？’退休之后 ，他更显得形单影只 。没有四季的圣巴巴拉是个静静的小城 ，美丽的日子年年如一 。‘隐谷’是名副其实的隐居之地 ，没有一丝尘世的热闹可以借来遮挡人生无底的虚空 。白先勇寂寞吗 ？ ”

“白先生说他现在社交活动不多 ，也很少旅游 ，‘都去过了 ，好虽好 ，但也不用去第二次 。’‘人生百味已尝久之’这句话 ，在他说来或是超然 ，在我听来则是心惊 。”

这段话 ，看得很令人感伤 。白先勇一直在加州大学圣巴巴拉校区教书 ，这里的气质 ，这个城市的气质 ，相信对他个人气质的打造会有很密切的关系 。那里出好多杰出的 、有点秀美的男人 ，我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好多年前 ，曾经一直蝉联奥林匹克运动会男子高台跳水冠军的洛加尼斯也是个公开同性倾向的漂亮男子 ，当年曾是圣巴巴拉这所大学戏剧系的学生 。联系到白先勇这种气质 ，我总觉得这个城市大约有种很女性的品格 ，很优雅的品格 ，能够铸造出另类的婉约 、优雅到极致的人才来的 。

如同白先勇笔下人物 ，他自己也有着类似的出身和经历 ，那些故事 ，也曾在他身旁大同小异地上演过 ：1963年 ，白先勇出国的前夕 ，母亲已经过世 。在出国后的第一年 ，白先勇曾经这样写道 ：“我到美国后 ，第一次感到何等的彷徨 。”

当别人“出国留学 ，大概不免满怀兴奋”时 ，他 ，却是没有 ，“只感到心慌意乱 ，四顾茫然” ，在繁华的美国 ，心境 ，是荒凉的 。 学成之后 ，“父亲已先归真” ，为之奋斗的亲人 ，一个接一个地走了 。将门之后 ，看尽繁华的“最后贵族” ，也不过是在风中飘零的黄叶 。亲人离去之后 ，大洋的彼岸 ，剩下的又是什么 ？长长一声叹息 ，出自心底 ，沁入薄雾 ，个中滋味 ，能有几人体味 ？

白先勇的笔调一直都弥漫着这股浓浓的虚无感 。德国存在主义的代表人物海德格尔认为一个人在客观世界中的生存的最基本的方式是“忧虑” 。因为他感到他所处的世界所有的境遇只不过是虚无 ，而这个虚无的世界又是神秘的 ，不可理解的 ，人只能悬在“虚无”中无穷无尽地“忧虑”着 ，而所有的“忧虑”都是通过恐惧 、痛苦 、厌恶以及选择行为表现出来的 。而《台北人》中的人物的种种行为也都隐现着虚无的阴影 ，就让我们看看这股虚无主义是如何从白先勇的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 。

白先勇那个时代旅美的中国人 ，就如在石缝里求生存的杂草 ：一方面 ，为生活而忙 ，为能在异国的土地上获得别人认同而努力地向上攀爬 ；另一方面 ，对美国物质文明的向往 、对祖国传统文化的执着 、对西方文化腐朽一面的厌恶 ，三者在同一个身体里胶着，造成了漂泊海外而无根的痛感 。白先勇这种人生到头一场空的思想融入到他的作品中 ，所有的人生被他诠释成虚无的梦 。人生如梦 ，梦如人生啊 ，梦醒时分 ，也只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彻底虚无世界 。

从他的作品当中 ，我们可以看出 ，白先勇是一个消极的宿命论者 。他相信人是有前世有今生 ，投胎以后还能够再做人 。所以任何的一切皆有因果 ，都有连续和绵延 ，任何令人唏嘘的往事都能够和现实联系起来 。“我听妈妈说 ，我生下来时 ，有个算命瞎子讲我的八字和爸爸犯了冲 。我顶信他的话 ，我从小就和爸爸没有处好过 。天理良心 ， 我从来没有故意和爸爸作对 ，可是那是命中注定了的 ，改不了 。”

尤为重要的是白先勇对孤独 、对个体生存的隔绝状态 、对日常生活的琐屑无聊的细致入微的揭示 。人与人之间某种倾诉 、沟通的渴望以及远比这种渴望更为强烈的个体交流之不可能性 。

白先勇和圣巴巴拉的情绪其实有相似地方 ，这个城市很适合他这种具有怀旧 、消极生活态度 、悲情和类似女性的心态的文化人生活和工作 。整座城市是一部历史 ，你走在圣巴巴拉的街上就好像走在1920年的一部无声电影里一样 ，走在一个梦里一样 。我总是觉得 ：什么样的城市产生什么样的文化人 ，白先勇是属于圣巴巴拉这样的城市 ，或者苏州这样的城市的 。就好像沈从文一样 ，在湘西就有《边城》 ，到北京就只有《中国服饰史》了 。城市形成氛围 ，氛围形成人文 ，难道这点还不清楚吗 ？

2005年9月26日于洛杉矶


晚上把图片扫描上来...

等图片~~~

写在前面

因为是扫描的，所以图片质量没法和光影世界的比，将就着看，（我怕老刘会失望）...也想着如何排版...最后还是忠于原著。推荐的原因是更注重书里所说的人文气息和图解的知识性。

试调看看

调小些。







   


[ 此贴被chloe在2010-02-28 02:24重新编辑 ]

能读到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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