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送书
作者：wangyuan
11月24日，多云
同事们向秀水三小捐赠的第二批书，早已由文雯通过中铁快运寄送到了绵阳市火车站，我和小阮今天出发，开始了我们向秀水三小送书的行程。快到下班的时候，我们草草了结了手中的活儿，坐上了去浦东机场的大巴，四川送书的行程就这样开始了。
登上了飞机，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就等着漂亮美丽纯情的空姐为我们送上那热腾腾的晚餐。有谁能够料到，没有热腾腾的晚餐，空姐给我们送上的只是冷冰冰的面包。一下子，空姐的漂亮美丽纯情就大打折扣。我随即跟小阮说：“想不到啊想不到，上航的伙食标准已经差到跟东航一样差的地步了”。好在小阮同学事先有所准备，拿出了泡芙和大汉堡。在那个时候，脑海中一下子涌上了很多的词，比如“雪中送炭”啦、“未雨绸缪”啦，“制定预案”啦，都在其中了。
晚上十点左右，飞机落地了，我们打车入住了预订的酒店。听出租车师傅说，这个酒店处于藏人聚居区，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门活动。原本以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在送书的同时，顺便统战一下咱藏族同胞。听司机师傅这么一说，又联想到前几天达赖又开了一个什么全球流亡藏人代表大会，一副热血沸腾群情激昂咄咄逼人的样子，想想还是下次再找机会统战他们吧。
睡了先。
11月25日，大雾
今天的计划是，上午赶路到绵阳市取书，而后下午将书送到秀水三小，晚上赶回成都。一早起来吃过早饭，我们就去与刘大哥接头去了。这次赴秀水三小送书，原本打算包车去，可是正逢上周秀水一带余震，没有司机愿意接这样的生意或者要价很高，同事LGM的哥哥liuwen主动提出自驾车全程陪同我们去，真是让我们感激不尽。
到了约定的地点，小阮冲着一哥们儿就要喊大哥（小阮还是年轻啊），我赶紧一把拉住她，让她打个手机先确认一下，以免认错人。可再定睛一看那哥们儿，我又赶紧一把拉住小阮让她别打手机浪费钱了，这模样、这眼神、这举手、这投足，简直是跟LGM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这位不是LGM他哥的话，有谁还会是他哥？就是他了！（看看照片就知道了）上去一打招呼，果然是刘大哥。呵呵！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大哥、大嫂、小阮和我就踏上了往绵阳赶的行程，走高速公路计划在三个小时后到达绵阳。
刚到成绵高速入口，入口刚刚关闭，我们刚巧被挡在了外面，说是因为大雾。大家心里想着，真是不巧啊，入口刚关闭，如果早到两分钟，我们就可能已经进入高速入口了。成都的雾，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似从天上散下来，又似从地上冒出来，一下子就变得很浓，能见度很差。那个时候，倒是想起了李健吾《雨中登泰山》里的一句话“不像落在地上，倒像落在心里”。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入口终于开了，大家都很高兴，刘大哥左穿又钻，开到了几乎“领车”的车位。我笑着说，这车的提速真是不错啊。话音未落，就被一警察拦下来了，说是前方因大雾造成了二十多辆车的连环追尾，无法通行。得，没辙了，等吧。
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只见那年轻小交警移开了障碍物，指示车辆通行。刘大哥的车从“首发”杆位出发，一路领先赶在前面，时速在120码左右。期间，我们除了被一辆QQ超车之外（那辆QQ真是不可思议），我们把“奔驰”啊、“宝马”啊、“霸道”啊，远远地、不留情面地甩在后面。但那辆QQ，早就在前面不见踪影了。
不曾想，刚开了不到30分钟，我还没来得及夸刘大哥车的油门强劲，我们又被交警强制拦下，要求我们在青白江下口下高速。得，没辙了，继续等吧。
这一等就是4个多小时，期间，又不断有消息从前方传来，说是造成了31辆汽车追尾、2人当场死亡并有26人受伤的特大交通事故。（相关虚报瞒报的报道如下：
http://sc.people.com.cn/news/HTML/2008/11/26/20081126083547.htm）在那个时候，我们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我们到成绵高速入口的时候晚了几分钟，否则，我们的车也将进入浓雾并行进在前途未知的高速路上。所有的车都在青白江入口等，摆小摊的大妈可是乐坏了，终于把囤积了半年多的货在半天内卖完了。清白江高速入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四个人只能靠着刘大哥带的几个包子还有小阮的面包垫巴垫巴了。及时给秀水三小的彭校长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今天是去不了了。刘大哥说，等吧，三十多辆车堆一块儿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清理完的。
下午四点半之后，青白江高速入口也终于开通了。一路上，我们看到了车祸发生地点，这是我一生中亲眼看到的最最惨烈的车祸现场，那时候真是理解了什么叫做“惨不忍睹”。赶不到绵阳，又快到晚饭时间了，刘大哥说在德阳下来，吃个四川火锅给我们压压惊。我们一拍即合，早上吃的早饭坚持到现在，肚子早就不乐意了。
大哥大嫂为了照顾我们，点了四川火锅中最不辣最不麻的锅底，谁知我还是吃得满头大汗、小阮被麻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大哥大嫂轻松吃火锅的样子，我们真是自叹弗如！吃完只有一句话：四川火锅真TMD好吃！
填饱了肚子继续赶路，我们到达绵阳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原本三个小时的路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雾和车祸一直走了十个多小时才到。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终于到达了绵阳。心里想着，明天千万不要有大雾了，好让我们顺利把事情办完，顺利返沪。
11月26日，多云
一早起来，就往绵阳市火车站赶，先要到中铁快运的收发点去取书。到火车站一打听，中铁快运的收发点在一条叫梅花路（不是梅花鹿）的路上。于是，我们沿着荷花路去找梅花路，后来，我们几个又把梅花路记错了，记成了莲花路或者其他什么花的一条路，于是，始终就找不到梅花路。然后，我们几个就回想是一条什么花的路呢？桃花、樱花、牡丹花？桂花、菊花、百合花？槐花、梨花、喇叭花？兰花、棉花、玫瑰花？就是没有想到梅花。再后来，刘大哥只能用他标准的四川口音问交警，在交警及路人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找到了那条叫梅花的路，并且在路的某一头找到了中铁快运的收发点。
十余箱的书把刘大哥的车压得严严实实的，取完了书，我们就从绵阳市区往安县秀水镇赶。在路途较近但路况较差的乡间下路和路途较远但路况较好的柏油大路之间，刘大哥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乡间小路。
一路上，我们看到了简易房，看到了被震裂震塌的房子，看到了正在拆除旧房建新房的忙碌的人们，看到了许多诸如“重建家园”、“感谢全国人民”等标语和条幅，这让我们依稀感受到了地震所带来的感伤和感动。
乡间小路极其颠簸，刘大哥凭借着他优异的车技，在这被破坏严重的乡间小路上开车前行。大约十一点半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秀水三小。
原来的校舍基本被震塌了，一排简易房成了同学们苦读的教室。教师的办公室是由两三间危房改建的。我们刚到学校的时候，同学们还在上课。书籍的交接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彭校长带我们参观了图书馆和校舍，并简单介绍了学校的情况。
我们参观了学校的图书馆，地方很小，只有一小间屋子。但我们还是感到很欣慰，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看到我们先前捐赠的第一批书已经编目整理上架，而且看到了小小图书馆的借阅制度，说明同学们还是有机会看我们送过去的书籍。
不一会儿，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在食堂外排队，这让我想起我上小学是排队打饭的情形。看着同学们的样子，不免有些心酸，听彭校长介绍，因为学校资金不够，食堂的卫生标准不达标，因此学校食堂不能做菜，只能蒸饭给同学们，菜都是由同学们从家里带出来的，吃的时候都已经凉了。
真正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孩子们那一张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仿佛他们已经忘却了所有地震带给他们的失去亲人失去家园的悲伤和苦痛。在与同学们聊天的过程中，我们一行四人也只字不提地震的事情，生怕揭开了同学们心底原本已经愈合的伤疤，或者勾起他们痛苦的回忆。听孩子们告诉我们，他们很喜欢我们送过来的书；图书馆周一到周五都开放，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借书回家阅读；有几个五年级的大孩子配合志愿者参与图书管理工作，今后即使志愿者结束工作离开学校时也会有一位老师继续接任，带领着孩子们管好图书馆。所有的这些消息都让我们感到由衷地高兴。
孩子们争着让我们给他们拍照，一个个笑容灿烂。在那一刻，我们的喜悦难以用言语表达，因为除了这危房这简易房让我们回想起几个月前这里经历了一次可怕的地震之外，从孩子们的眼神里，我们读到的是天真和快乐。
在秀水三小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四十多分钟，我们谢绝了彭校长提出的吃个工作餐的热情邀请，就匆匆往成都赶了。好在今天没有大雾，我们可以赶得上傍晚回上海的飞机。
四川送书之行就这样在有惊无险中结束了，小阮和我也算是完成了同事们交给我们的任务。此次四川之行，没有震后的悲伤，留给我们最深印象的是，孩子们伸出的那个自信的胜利的“V”。
wangyuan/小阮
2008年12月30日补记
P.S.：在此，要特别特别谢谢LGM的大哥liuwen和大嫂，原本我们打算到了成都包车去取书入秀水，我们请刘大哥在当地帮我们联系包车，可是正逢上周秀水一带余震，没有司机愿意接这样的生意或者要价很高，刘大哥主动提出自驾车全程陪同我们去，一路上尽心尽力，因为他高超的车技让我们一直能处于堵车大军的前端一开通就前进，还有在去秀水的路上，要是没有他丰富的户外出行经验我们一定遇到迷路或轮胎入坑抛锚，我们听不太懂四川当地话，一路上是他问了老乡找到了三小。真的非常不容易。谢谢大哥和大嫂！
